魏世明的这个女儿,就像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,羞涩中又有俏动的灵气。她在前头带着路,时而转身,青涩地说道:“就在前面。”
古人似乎偏爱园林,也喜欢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宴请贵宾,要是有条件,再加上声乐靡靡之音,更是秀色可餐。
魏县令着一身便装,已在亭中等候,迎面而来,道:“下官怕王爷在屋中沉闷,特地在‘沧浪亭’替王爷洗尘,这里虽然比不上皇家园林,但也是别有情趣。”
沧浪亭,一面临清池,曲栏回廊,垒叠湖石,山石嶙峋,石径盘旋,宛若天成。逍遥得见此园,不免好奇,道:“别人都说‘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’,你这里到正好相反啊。”
“王爷请上座,”他也不急于解释,等逍遥坐了下了,他才笑语道:“整个府里,也就是这里还能入眼,这还是前任县令时建的,下官见着清雅,就一直留用至今。”
“这个县令府也陈旧了些,怎么不让朝廷拨款,粉饰一下。”逍遥悠悠然地问道。
“朝廷的银子应该用在这场瘟疫上,整个缙云县不太平,下官这府衙修得再好也没用。”魏县令随侍在旁,毕恭毕敬地说道。
说话间,几道热菜已经端上了石桌。豆腐?青菜?萝卜?这个县令也太夸张了吧,装穷也装得太离谱了,如果说是为了彰显他的廉洁,这未必也过头了些。
“魏大人,你平时就吃这些吗?”逍遥佯装怒意,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,责问道。
“王爷,因为瘟疫横行,家禽多有感染,为保王爷万一,还是素食为上。”魏县令的说法倒是合情合理,也找不出什么漏洞。
“你居然还嫌菜不好,缙云县的瘟疫闹了这么久,都不见有人来管。好不容易有人来了,却还要摆王爷架子……”一直在旁站着的县令女儿,此时已涨红了脸,如此害羞的女孩,得鼓起多大的勇气,才能说出这番话啊。
“秀馨,住口,”县令一把拉扯住她,斥责道:“快跟王爷道歉。”
“爹爹……”她不甘地唤道,娇小的脸庞似赋上了红色的霞锦,眼中波光点点,如此梨花带雨的模样,让人不忍责怪,更何况她说的并没有错。
“算了,童言无忌,王爷也不会放在心上,魏大人也不要为难她了。”我替她解围道,她这个初生牛犊的女孩,稚嫩又倔强,到让我对她刮目相看了。
“还不快叩谢王爷和霍太医。”魏县令朝她嘟嚷道。
她微翘着樱桃小口,很不情愿地向逍遥施礼道:“谢王爷不怪罪。”
她朝我投来善意的眼神,权作感激,却又乘人不注意,狠狠地瞪了逍遥一眼,像是在报复。她那恩怨分明又不乏俏皮的神态,让人忍俊不禁。
“王爷,四喜豆腐、珊瑚豌豆、扒心菜……这些都是缙云县的特色素菜,王爷试试。”魏县令一一介绍道。
其实逍遥也不会在乎菜色的好坏,以前在山谷时,也是有什么吃什么,没有宫里那些王爷的诸多礼节和要求。
逍遥随意动了动筷子,问道:“你在上呈的折子里提到,缙云县民不聊生,百废待兴,可本王这一路过来,怎么瞧见的都是商户鼎盛,百姓安居,到跟你说的相差甚远。”
“请王爷恕罪,”魏县令下袍一抖,跪着回道:“下官的确夸大其词,可是缙云县出现瘟疫是确有其事,虽未全面传播,但已显征兆。下官为防患于未然,就提早上了折子。”
“那你可知,你这是要犯欺君大罪的。”逍遥似怒非怒地说道。
魏县令闷头不语,倒是那个叫秀馨的女孩,为她爹叫屈,道:“我爹没有做错,爹爹月前就上了公文,你们却今天才到。要是真得到瘟疫蔓延了,一个月后,这里早就成废墟了。”
她自若而镇定地看着逍遥,脸上的绛红却不曾消退,绝然的神情,让人不能小瞧了她。逍遥似乎也在与她的对视中,败下了阵,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魏县令,道:“魏大人倒是生了个好千金啊。本王也乏了,瘟疫之事,等本王查明了再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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