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西楼又把另一条烤鱼递给了她。
苏明月接过去,咬了两口之后才突然记起来,沈西楼好像只烤了两条鱼啊。
她有些失措地望着沈西楼,甚至过意不去:“那,那你呢?”
“多着呢。”沈西楼朝旁边看了一眼:那还有好几条剥好洗净的鱼。
抓那么几条鱼对他来说,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。
“我从来就没烤过鱼。”苏明月自己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:“若是在外面,也就只是就着冷水吃点儿干粮,那可省事多了。”
沈西楼把鱼串好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我这人啊,最不喜欢亏待自己了,做事都这么辛苦了,不吃好点儿怎么对得起自己。”
苏明月嗤地一笑:“那等回去,我请监司大人吃一顿好的。”
沈西楼唇角微微一勾:“用几条烤鱼换一顿佳肴,看来爷这买卖还是挺划算的。”
到最后,苏明月是足足吃了四条鱼,如果不是真的觉得快撑不下了,她可还真舍不得想再多吃两条呢。
倒是后来喝了几口水的时候才又记得沈西楼也没水喝,她忙把水囊递给了沈西楼:“监司大人,喝点儿水吧。”
这次他倒是没说什么,接过水囊便灌了几口。
一开始苏明月也没多想,倒是后来沈西楼把水囊递回来给她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,她刚才也是这样直接就着水囊喝的。
沈西楼倒似完全没有留意到,苏明月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,也不知他究竟在想着什么。
“监司大人?”苏明月试探着问了一句:“你是不是能带我去看看那几具尸首呢?”
“行。”沈西楼挥手便将火灭掉,站起身来,说道:“走吧,我现在带你去看,你能走吗?”
苏明月勉强地站了起来:“可以。”
沈西楼无奈地摇了摇,走过去扶住了苏明月:“别逞强。”
别逞强?
沈西楼居然跟她说,叫她别逞强。
她竟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她九岁那年,父亲被赤影所伤,失去了一条腿。
她母亲又怀了身孕,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奶奶。
从拜莫召为师的那天起,她就知道,自己必须坚强起来,因为这个世上,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她依靠了,她得靠自己,她必须得学会坚强才能撑起自己这个家。
而在刑部,跟随她师父这么多年,她也一样是这么熬过来的。
没有人因为她是女孩子就特别照顾她,因为她师父莫召说过,谁都不会成为他们的依靠,也没有任何人,可以成为他们的依靠。
作为一个捕快,他们所要面对的,是罪犯。其中不乏一些杀人如麻、穷凶极恶之徒,他们如果不够强大,在面对那些罪犯的时候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莫召的训练向来严苛,在他看来,经受不住他考验的人,是不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捕快,而且不仅仅是苏明月,她的师兄们也都知道,在训练过程过,如果他们帮了她,那就等于是在害她。
毕竟以后,他们每一个人出去之后都是需要独当一面的,他们对她百般照顾,反倒会害了她。
所以,她已经习惯了。
很多事,都已经习惯了。
习惯了一个人,习惯了独立,习惯了坚强。
忽而有个人在身边这样照顾她,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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